还未戒掉 他留下给我 那动魄惊心
还未成熟得当有过便无憾
宁为他跌进红尘 做个有痛觉的人
为那春色般眼神 愿意比枯草敏感
————林夕《人非草木》
洛阳的第一场雪。
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俨然一个冰雪琉璃世界。
西门吹雪推开了窗。
清晨北风的寒意格外凛冽,却并不透骨。
此情此景,的确需一首好诗来衬。
只是可惜,西门吹雪并没有历代文人骚客的晓来清兴。平日里他就不是一个会“邀月言愁,托蛩语悲”的人。眼见此情此景,只是静静伫立许久。
其实他心中着实喜欢这样的雪景。
但也许是性格使然,西门吹雪很少会用言语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。
这也像极了他手中的剑。
他刺出的剑永远只有一式————一剑封喉,吹血落花。
从他拿起自己手中的那把剑开始,似乎已经注定了他这一生的命运:
他不是一人一剑地活下去,就是一人一剑地死去。
但与他而言,活着和死去的差别并不太大。
“庄主,有位客人说有件礼物要赠与您。”
接过,正是一枝带雪的白梅。
西门吹雪轻轻一笑,他知道来人的意图是打趣他。因为他虽住在万梅山庄,可是庄中却连梅花的影子都觅不得。
白衣胜雪,白云孤月。
“孤城兄,至此就不用躲了!”
西门吹雪脸上少有如此爽朗的笑意。
“果然是西门吹雪,万梅庄主当真冰雪聪明!”
款款走出一人,正是白云城主叶孤城。
————那是他尊敬的前辈,他敬爱的兄长,他的知己,也是这一生唯一对他来说称得上“对手”的人。
“前村深雪里,昨夜一枝发。西门,你可知道这枝白梅,是昨夜洛阳第一枝开放的白梅。与你,绝尘遗世的万梅庄主当真是绝配!”
叶孤城温和地笑着,向西门吹雪踱近。
要是他永远是他的孤城兄,不要再做回那个白云城主该多好?
这仅仅是西门吹雪的假设而已。或者根本连假设都算不上,只是他的幻想罢了。
“那么西门吹雪谢过孤城兄的美意。”
西门吹雪嘴上虽执拗,却还是颔首,轻施一礼。
是晚辈对前辈的礼节。
失望的光芒,短暂地闪过叶孤城的眼眸。太短暂了,短暂到西门吹雪都看不见。
叶孤城仍是带着温和地笑意,轻轻地扶起了西门吹雪。
“你我之间,又何必言谢?”
这不是一句客套话,是叶孤城想对西门吹雪的心里话。
“西门,明明该说谢谢的是我.。”
那把从未离手的海外寒剑,递给了他。
那人的鲜血已如点点红梅绽开,溅在他纯白的衣襟上,也溅在西门吹雪那个冰雪琉璃的世界里。
“叶孤城——你骗我!”
西门吹雪红了眼,失了神。
西门吹雪猛地抓住了叶孤城的袍袖,无视此刻叶孤城嘴角凝固的笑意。
“孤城兄的手怎会这样冷呢?怕不是等了一夜,着了凉?”
西门吹雪轻轻地牵起了叶孤城的双手,俯身,嘘了一口热气。
“这样可曾暖些?”
眼中是藏不尽的关切。
叶孤城方才凝固的笑意又化开来。他扭头,不去对上西门吹雪的目光,强装出一幅镇定又自若的语调:“西门,你打可以放心。我自小练的是海外寒剑,体温自然要比常人低些。不必挂怀。”
说着便欲抽手。
西门吹雪暗自好笑,他早已将甫才叶孤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。
“西门吹雪,能死在你的剑下,是我这一生最好的结局。”
本是剑客间的戏语,却不想一语成谶。
那人的手中的温度已渐渐散去,变得比雪还要冰冷。
西门吹雪再怎样都不可能让那人的手再暖起来。
“那么,孤城兄不如就去我的万梅山庄喝上几杯暖酒?红泥醅绿酒,对此洛阳美景,孤城兄如若不来,岂不教我孤盏空对此美景?”
西门吹雪紧紧地抓住叶孤城的手,生怕他一松手,叶孤城的双手,又会回到梦中那般冰冷。
“好啊,西门吹雪。”
喜极而泣,那个让他等了那么久的答案。
西门吹雪才分清那让他喜的不过是梦境,那让他泣的才是现实。
“庄主——陆小凤邀您去喝酒。”
西门吹雪轻声地喟叹。其实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一直很分明,那个不愿分清的人,一直以来,就是他自己。
西门吹雪缓步走到窗前。
洛阳的雪景年年都是如此。
也许今年的雪景确实不同的。
西门吹雪推开了窗。
万梅山庄竟已栽上了无数的白梅花。
只不过那玲珑剔透的白梅全都覆上了晶莹的新雪。
西门吹雪远去的背影孤独得很。
一人一剑竟成了他一生摆不脱的命运,甚至近乎于一种诅咒。
他仿佛从未来过这人世间,永远是位高高在上的剑神。
也许有人让他落入过这世间。但很可惜,那人已经被时间雪藏。
但对于白梅而言,雪藏不住是那馥郁优雅的梅香。
西门吹雪的腰间其实有两把剑。
还有一把,
是他这一生,最尊敬的前辈,最敬爱的兄长,唯一的知己的。
不可以沉下去 总可以迷下去
人何苦要过份珍惜眼泪
在我血肉之躯有爱的根据
回头就算认错 还好错得很对
——————尾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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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沙雕作者的话】这大概是一篇短篇小复健。写法大概是有些创新,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沙雕玩意儿。。。大概是因为最近陆花的糖太甜了,吃点西叶冷静一下(我很喜欢吃刀子耶!)写这篇的动机大概是因为听了吴雨霏《人间草木》,吴雨霏的声音再加上林夕的词,让我当时一听到这首歌就立马联想到了这对!!最后还是要感慨一下自己是个懒惰的携手(摊)